星期天驱车到郊外,灵动的布谷鸟奏着“麦秸垛垛”的曲子,沉甸甸的麦穗低头映衬着田野,我忍不住驻足掐了个麦头,颗粒饱满,一股清甜扑鼻而来,今年又是丰收年,看着整片的麦田,岁月的辘轳载我回到那童年麦收时节。
我的老家在深山区,大面积的地块很少。小时候学校每年都放麦假。放假后回老家凑热闹,帮助大人们割麦,组织麦收。母亲提前做些准备,在集镇上买些菜和肉,还有成捆啤酒。
麦收如救火,麦收如战场。天不亮,大人们匆匆起床,母亲和奶奶忙着做早饭,爷爷找来了家里的镰刀、扁担。弄了一盆水,搬来小凳子,坐在磨刀石旁开始磨镰刀,镰刀磨好,早饭也做好了,帮忙的亲戚也纷纷赶来,吃过饭沿着乡村小路,来到我们家麦熟的地块,准备割麦。一行人一字排开,每人一把镰刀,弯下腰,每人几行,开始割麦比赛。爷爷教我割麦技巧,先把麦挽到怀里,再用镰刀割掉。割过的麦一小堆、一小堆放在一起。我们弟兄几个也劲头十足,可一会儿功夫腰就直不起来了,身上被麦芒扎的发痒、发红,满头大汗一蛰感觉更疼。母亲手里拎着桶也来到田间,桶里装着半桶水,水里冰着几根黄瓜和几瓶啤酒。我们弟兄几个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,歇息时,小孩们吃着黄瓜,大人们喝着啤酒。
稍事休息后,大人们又开始了战斗,只见一个个身子起伏着往前探着,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。随着一把把镰刀的挥舞,一行行金黄的小麦变得特别顺从,慢慢并排倒下。不多久,田地越来越空旷。我们小孩子也帮不了太大的忙,就索性捡起了麦穗。我喜欢弯腰去捡那些张着嘴、龇着牙的麦穗;喜欢闻麦子被割倒之后,茎脉发出的淡淡的草香;喜欢听那镰刀割麦时发出的那清脆的声响。
中午,奶奶把做好的饭送到了地头,大家围在一起吃着饭,畅谈着丰收,畅想着未来,笑容再次爬上眉梢。席地而坐于金黄与碧绿的天地之间,阳光明媚,麦香扑鼻,似乎感觉生活有了别样的美!
太阳快落山时,整块麦被我们割完,爷爷找些高点的麦当挽子,两把麦在中间一拧变成了绳子,把每堆麦捆绑了起来,全部捆好后,用扁担一头挑一个,往家里的麦场运,奶奶和母亲在后,又把地里的麦头捡了一遍。
麦场是爷爷提前收拾好的。爷爷提前把场里的杂草割了,然后洒些水和麦穅,套上牛把场轧平扫干净。我们割的好的麦早已堆放在麦场,晚上还要用雨布盖好,第二天再揭开,防止捂着。打麦也叫打场,打麦时亲戚们都来帮忙,早上把麦堆的麦逐个解开,平铺到场里,然后套上牛,牛后边拉上石磙,让牛在场里转圈,开始轧麦。我们弟兄几个也跑来帮忙,我牵着牛在场里转圈。麦铺的厚时,在石磙后边再加一个大石块,麦轧的差不多时,用叉把麦挑挑,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乱里跟叉挑的一样。然后继续轧麦,麦粒全部轧下来后,再用叉把麦秸挑到一个地方,堆成麦秸垛。剩下的麦扫到一起,看刮风了开始扬麦,用木掀把麦高高撩起,风把麦穅吹到一边。爷爷扬麦,母亲用扫帚轻轻地扫没被扬走的麦穅,奶奶用簸萁把掺在麦里的石头杂物簸出来。重复一遍又一遍,等到麦子晾干,入仓,这一年的麦收工作宣告结束。
后来有了收割机,大大减轻劳动强度,麦收抛弃掉劳累和酷热,被收获的欢欣喜悦代替。而今,老家也没田地,再没机会麦收,麦收作为回忆留在心里,只是麦收时节,有机会走在乡下的田地垄间,闻着熟悉的麦秸味道,望着金黄色麦浪在风吹下此起彼伏,就会想起我痛并快乐的麦收经历。
作者简介:王晓杰,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,南阳市博物馆馆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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